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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八话:観脈楼6(观脉楼6)

第十八话:観脈楼6(观脉楼6)

只见髯翁缓缓起身,对楚明深辑一躬!

“你这是何意?”

楚明被惊得一怔,

“说了这许多,尚未介绍姓名,实在失敬!老朽名元极。受创神之嘱,守着这块罗池。至今也有千余载了,贵客与吾有缘,今日特地邀您过来,有一事相求。”

言罢又辑一躬,

“创神?罗池?这可是只在神话里才听过的东西!”

楚明一边寻思着,一边打量眼前这位谦卑的老翁,一时竟然无语,十分狼狈地回到:

“蒙仙翁高看,只不过我楚明身无长物,怕是无法为您分忧。更何况我的兄弟们眼下正陷入苦斗,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。还请您……放我回去。”

髯翁闻言一阵大笑,

“今日之事,因果之律尔。你兄弟的危难,你如今的处境,还有我现在的相求,都是由这一律推来。只要您能把因化解,自然不会有恶果,万险便自然散去。”

“依您所言……今日这番情事……皆因我而起?”

髯翁点了点头,继续说道,

“如今之事,解铃还需系铃人。我也只是让你去解开“铃铛”而已。你答应我这件事,也就自然化解了其他的事。”

“我怎又成了系铃人?”

“这……天机不可泄露。你若见到那段缘起,或许能解得一二。”

楚明低头沉吟,站起身来,在船内踱步良久。眼下之事,他楚明毫无主动。被困在这罗池之上,他本也无法脱身。索性便答应了他,再见机行事!再说了,若真是像他说的……可以化解迎奇绯华的险境,也是件好事。

于是便开口道:

“既然如此,晚辈愿意一试。不知前辈何事相求?”

“那便甚好,”髯翁微笑着捋了捋胡子,

“上岸便知,请!”说着长袖飘然一挥,甩向一侧。楚明侧目望去,但见岸上雾气浓浓,隐见三座奇峰,似是接天而立,而山峰背后,时有电闪雷鸣。

虽心里没底,可一言既出,驷马难追。于是楚明恍若闲庭信步,提起破刃刀,大步走上船头,踏入岸上船埠。又想着老人家年事已高,便转过身来,伸手去拉,只见水中空无一物!

髯翁小船,了无踪迹。只虚空中飘来声音,

“老友前路保重!”

“老友?谁是你老友……你我相逢不过一刻!再说了……您还没交代所求何事啊?”

四下里再无回应,除了渐渐变响的雷鸣,便再无他声。

楚明回过头去,望向远处三座奇峰,却隐隐听到雷鸣中夹杂着微弱的对话声,从天边传来

“伏虎兄!你怎么了?”

“谛听兄弟,我,我刚才,伤太重,怕……怕是撑不住了!”

“再加把劲儿,马上就要天亮了……你若此时倒下,身后的罗池怎么办?我和灵均兄难以保全……要想制秽,三门缺一不可呀!”

这声音竟是三门长老?!楚明心下一惊,不知不觉地走出船埠,来到岸边。只见中间那座山峰发出隆隆巨响,山巅处绽起红光,山石四下,摇摇欲颓。

“对……对……不住。”

呻吟过后,中间那座山峰被游雷击中,顿起裂帛之音!震得楚明耳膜发胀,脑中嗡嗡,不由得趴倒在地,蜷起身子,呕吐起来,将口中清酒花生,吐了大半。但闻洪流之音,似决堤而来,夹着可怕的笑声,

“哈哈哈,我出来啦。”

楚明急忙起身,只见三座奇峰中,中峰已然不见。那缺口处正有不尽的洪水,向这里奔来。楚明心怯,略退一步,这才想起来……身后正是元极翁的罗池。

你,你想让我为你挡这滔天洪水?你当我是创主么?!

楚明慌乱中举起破刃刀,对着渐抵渐近的洪水,心里叫苦不迭。

“臭小子!你怎的到了这里?!”

破刃刀在楚明心里发出怒喝,楚明却喊道,

“谁……谁让你一直睡觉来着!我告诉你,我死了……你也好过不了。”

“之前被你硬生生地制住。使我受了重伤,这才刚刚养好元气,你就把我往绝境里推。”

楚明望着眼前势如奔马的大洪水,听着洪水中那可怖的笑声,竟似曾相识。

……

御灵堂上,轰鸣声渐抵渐近,拂晓惊起,面色凝重,抬头盯着天顶粼粼波光。

“拂晓勿惊,此劫已到了破时。”

回头看去,元极翁不知何时站到他身后,

“莫非是尊上在作法?您可化劫?!”拂晓先是略显激动,随后不禁暗忖,他认识这老翁……已近百载,他向来疯疯癫癫,没事儿还总拿他打趣。亏得他只待在罗池,若是和他同处现世,还真是头疼。拂晓的上届刀主交代过,这老翁深不可测,是创纪时人,想来当有异术天机,或可一信。可一想想他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样子,又心下生疑。

元极翁突然大笑“哈哈,我无此能,只是搭了把手,至于能否化解……就要看造化了。”言罢抬头望顶,微笑而不复言。

拂晓目中满是隐忧。

“算啦,你别纠结啦……纠结也没用,今年巨月夜,除了这御灵堂,你哪儿也去不了,外面怎么样……你也管不了。”

这倒是真的……拂晓此时不敢离开半步,若是损了这里的灵,对刀冢将是莫大损失。再看着尊上元极那副悠闲自得的笑意,竟似胸有成竹,于是叹了口气,又坐回自己的蒲团,闭目养神,努力维持御灵堂内的灵骸。过了不久,背后元极翁大袖一挥,青烟渺然,不见所踪。

但拂晓哪里知道,此时此刻,这位守罗池的元极翁……这位上古创主的仆人,因着好玩儿的性情,竟擅自开了一场豪赌!

又因这豪赌,

引出接下来的千般故事,

抗衡宿命的长旅,

万古不息的守望,

方城豪族的恩怨,

千军互戕的危局,

……

而他此刻的赌注,不仅是楚明眼前已奄奄一息的三门术主;还有罗池下御灵堂内的拂晓和历代刀主、术主的魂魄;以及整个浊国的清脉之聚——罗池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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